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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玩家,我在两年前通关了一款游戏作品《赛博朋克2077》但事实上我并没有从里面感受到过多的赛博朋克的感觉,或者说这部作品我认为完全不具有任何的赛博朋克性,即让某个作品成为赛博朋克类作品的那个本质性的东西。
一直到大概一年后,我开始重新思考这个问题,到底什么是赛博朋克?是跨国集团对传统国家和政府的取代吗?是高科技低生活吗?是那些绚烂的霓虹灯光与科技感吗?是超级大厦与底层平民窟的对比吗?
我认为现今主流对于赛博朋克的理解是错误的!我理解的赛博朋克就是:现代性危机披了个科幻的 外衣,内核依旧是现代性危机,如果用外观与内核的二分,那么科幻就是其外观,而其内核在于现代性危机。
那么什么是现代性危机?很简单,前现代意味着某种根基是可以白嫖的,比如一个臣民天生就认为自己是一个臣民,并对此深信不疑,亦或者一个大家族内部的一个成年男性可以完全屈服于族长的绝对权威,并且不加以反思。但是这种前反思依旧带来了一个结果,即人们不会怀疑自己在符号系统内部的位置,人的位置是稳固的,我是臣民,我是家族内部的一份子,我是张家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但现代主体恰恰相反,现代主体事实上是无根的,你永远无法找到自己一个绝对的根基,你在现代官僚机器面前,永远无法找到自己在这个官僚机器内部稳定的位置,就如同卡夫卡笔下的土地测量员面对城堡,这种无根性会带来巨大的焦虑,这就是现代性危机!这种危机如果无法处理,很可能会导致20世纪的反犹主义那样的绝对灾难。这种现代性危机一方面是源自与现代的国家观念的诞生,传统家庭或者伦理的破碎,一方面源自于资本主义对人的异化,数据时代人本身与数据无异,这种强大的焦虑我认为就是这类作品诞生的根基。
现在让我们回过头看看两部经典的赛博朋克作品,银翼杀手(Blade Runner)和攻壳机动队(Ghost In The Shell)。两部作品不约而同的其核心故事就围绕在人的本质的问题上:银翼杀手本来人类和仿生人拥有一个绝对的界限,即仿生人无法生育,但剧情就围绕着出现了可以生育的仿生人展开,也就是说那个绝对的界限被击溃了,人类失去了那个根基,那个让人类成为人类的东西。类似的攻壳机动队是一部典型的笛卡尔式心物二元论的作品,思维,或者说记忆被假设为人类的本质,是让人不停的可以完成自我确证的东西,但在故事中,人的记忆却被篡改了,人可以认为自己是一个虚构的人,这种可篡改性同样的击溃了那个所谓的人类的本质。
所以我认为这些经典的赛博朋克作品是具有其反思性的,他在反复的思考那个所谓的人的本质,那个让人获得自己定在的东西,但是很可惜,赛博朋克2077显然并没任何对于这些东西的探讨。
人即将消失,如同沙滩上的一张脸
这个人类的本质是存在或者说可能的吗?用福柯的话来说,人作为一个研究对象,是近代才产生的,所以人这个概念必将被抹去。去寻找某个人的同一性根基的过程必然失败,因为人的规定性就在于其不可规定性,人每次寻找自己本质的过程事实上都在生产着新的本质。人必须接受自己的分裂,你可以认为你是一个学生,一个教授,一个职场精英,但这种对抽象符号的认同必然失败,导向拉康意义上的癔症:”为什么我是你所说的人?为什么选择我?”。
那么解决的方法是什么?人到底如何面对自己的同一性的焦虑?我认为唯一的答案就是通过生产性的劳动,而不是把自己认同为某个抽象的符号,你必须学会生产符号,去重新建构符号系统,成为符号的主人。也就是说,只有行动,只有实践,才能让你获得这种同一,只有你的行动能最终决定你是谁,放弃对抽象的符号的迷恋!